注:图片来源于网络。
一群羊的祖国(组诗)
文/尹宏灯
◎一群羊的祖国
一场冷空气来袭——
需要一个粮仓,去召唤迷途的颗粒
需要一个炉灶,去烘暖一群羊的苍白
去,把城市的门关上,把火车站的门关上
把门前蜿蜒的公路关上,把院子的栅栏关上
粮仓的门早已打开,炉灶的门早已打开
手掌的门早已打开,掌心曲折的纹路早已打开
——老屋升起了一朵暖阳
屋外的世界便慢下来了。一场热流
就这样,席卷掉一群羊的祖国
◎城市的羊群
每只羊的体内都住着一团火苗
每到年关,这跳动的火就醒过来
就发疯似的乱咬——
像一只一年不见的家犬
熟悉的尾巴摇晃着陌生的目光
羊群陷入巨大的沉默。沉默是巨大的哭声
城市巨大的雾霾
盖住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波动
——没有惊醒远方的羊圈
◎幸福的时光
这群羊愿意这样醒来,卸下行囊
放下疲惫,倒掉生活中的苦水
守在跳动的火苗前,看一年的日子
在灶火中发出“吡啵”的声响
这群羊愿意相信
身上所有的灰尘,被这场火
早已吞噬得一干二净,甚至连屋外
那更远的世界,也会被即将到来的
暴风雪,清洗得彻彻底底
这群羊,在经历一年中
最祥和、最幸福的时光
◎两只羊的对视
在久违的炉火前
两只羊在对视
流露的悲悯和喜悦
像是灵魂更为古老的追溯
这场追溯的天空是青草的底色
草原的栅栏还没打开
两只羊,早已提前抵达
◎羊群影像
一群羊在一年后
又一次潜入另一只羊的身体
他们在羊体内高谈阔论
却坚守各自宝贵的孤独
他们一直游离在城市最冷的地方
却将最热的语言放在桌前咀嚼
筵席还没散,许多羊已在醉酒中酣睡
剩下的几只,在身体内进进出出
制造无数的分岔口
清晨最早醒来的那只羊
望见窗外下起一层厚厚的瑞雪
2013/12/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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