腹腔里的铜(组诗五首)
文/尹宏灯
◎三十年
时间钻进骨子,疼痛得厉害
我们成年,一边继续展望未来
一边开始惧怕衰老
三十年了,熟悉的女孩已成为村妇
河岸上的灯塔,依旧在拧亮着
从远处奔波而来
那群孩子们的黑暗
河东、河西的三十年
时间穿过河道的光影
笼盖一座座空旷、忧郁的村庄
◎乡村遗嘱
孩子,外面如果风大,就回来
回到这埋你祖辈的地方
埋你父辈的地方
埋你襁褓的地方
好好地哭一场,擦干眼泪
再回去
孩子,跑得再远
这仍是魂歇息的地方。
◎春天
是谁,唤醒你沉睡的钟
疼痛的甜蜜
在尘嚣的大地颤栗
你缓缓地舒展
紧绷的绳索
把屋里所有的墙
都涂成暖色
带副摇椅来吧
你说着,天空的云
便开始晃动起来
◎慢下来
慢下来的时候
眼神就是那老城的小巷
我们坐下来,让热血的光
对视在这古老的卵石路面
不远处的浮桥、江水和归家的情人
偷偷裹进了我们话匣
我忽然说,我要童话这个夏天
就像这条小巷
多年以后,依旧能穿越
你厚厚的云层
◎青春
青春在消失。我不得不承认
她发出的叹息,总是在睡梦之后清晰
在深夜,我发现锈的铜或铁
悄然钻进腹腔,在慌乱中
我握着你的手,静静地
迎接黎明的霞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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