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情的光芒
——读宏灯诗集《奔跑》
文/屋子
宏灯兄弟交给我一个任务，让我为他的大著《奔跑》写点什么，这是一件既幸福又痛苦的事情，幸福的是他对愚兄的信任和能系统的读一读他的诗歌，痛苦的是这一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，年底的出版量及各项的宣传工作，外加编辑部正在搬迁到新的办公楼。但是宏灯兄弟一再坚持，为兄的再推脱就有伤兄弟感情了，只能是咬牙先应承下来，找时间静心的品赏宏灯的大作。
断断续续的读完这部《奔跑》，在阅读中不时断章取义地摘抄下一些片段，当然，这里的摘抄是简单的复制，粘贴，然后，再连缀成一些零碎的思想在内里。我想到，当我们在作者“奔跑”诗行中读到的原本是一些零散的碎片，或来自生活的平凡的一面，也或来自作者思索的一面，那么，我们所触摸到的应是作者的足迹和真实的情感，一些缘自生活又富有生命力的诗行。
诗人将他的诗集分作三个小辑：奔跑，大生活，潜伏。
在“奔跑”这一辑中，是作者在东莞为生活奔波的十年，是为妻子和孩子奋斗的十年，在品尝生活苦涩的时候，他也同样领略了三口之家的幸福时光。再苦再累的生活，有了家就有了牵挂，幸福也就有了意义。从他写给孩子，写给妻子，写给父母，写给故乡的诗行中，都不能减蚀去丝毫的光芒。而这些语言是质朴的，也或者是简单，不用修饰的，带有生命本真的烙印，故能让读者捋到诗行本身的脉络，与之同呼吸共命运。诸如这样的句子：说到担子，说到肩/说到弯。说到一个人/走在路上，摸着黑/一条扁担/一个手电筒/一座山头的屋子/闪着灯//（《夜行人》）。从中，我们可以深刻地体会到夜行人肩上的重担，而不假思索。这样的句子俯首可拾。
书稿的第二辑“大生活”中，节选自作者在东莞近十年时光的记录，有着强烈的现实感画面，他以阿Q的口吻记下每一天的历程，有收获，也有耻辱，有迷茫，也有奋斗的收获。从这些用笔刻录下的故事中，我们可以了解这样一群在东莞打拼的人的心理和他们的现状。正因为作者是以群体中的一员的身份在记录，所以显得真实而生动！值得一提的是，本辑中有相当一部分作品是以第三人的双眼，来观察这些生活在底层的小人物们的喜怒哀乐，通过作者对生活现场的反思和提炼，诗歌所呈现出相当的厚沉。
而在“潜伏”这一辑中，我们所看到更多的是作者思索的痕迹。在他的诗歌中，在他的思想里，有些细小的，不为人所知的秘密，他如一个在夜晚奔跑的人，怀揣着生命中的密码，一个一个地打开，又一一合上。我们不得不说，诗歌，唯其理性方能折射出人性的光辉。
生命，在奔跑中愈显得绚丽多彩，而在有些苦涩的记忆中，奔跑又是无奈的表现。但无论如何，我们在整部书稿中，从他的故乡、他的双亲、他亲爱的妻子和孩子，还有那些自画像中，我们仿佛看到一个有血有肉的汉子，背负着生命中的诸多苦痛与悲欢，但他依然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期待，他的目光在远方，在远方依然充满了他的希望。我们不妨猜测，作者之所以将这部诗歌集命名为《奔跑》，喻意在他一直在东莞与故乡之间奔跑，在生活与希望中奔跑，在理想与养家糊口之间奔跑……
诗人为了理想，远离家乡，远离亲人，远离熟悉的地方，去追逐一个遥远的梦，到底值与不值这是一个问题。同样，对于明日的去向，有着三十年河东与河西的感慨，或许我们不能从作者的思想的脉络中发现一个真实的作者，但，从他的诗行中，我们可以巡着他的心路，找到他的追求，与梦想，找到他内心中隐秘的细节，那是一些一闪即逝的想法。他以他的笔记录下来一个人或一群人的生活或生存的环境。我们不难判断，在这些文字背后裸露的是一个诗歌写作者的良知，体现出强烈的现实责任感。正如他在《东莞，东莞》这首诗里诉说到，
“东莞，东莞，我仍踩在这片土地上/脚下的土地上呵，其实承载着/更多人的疼痛和泪水，欢笑和痛苦 /东莞，东莞，当再次唤起这个词/我不得不放慢呼吸，重新审视/这片富态土地上，那阴霾的天空”
诗歌，也应是大众的，反映民众的疾苦与心声，这样的诗行才具有生命力，会随时代的变迁而流传下来。作为诗人，他并不期待用自己的笔就可以唤醒这尘世的无知与愚昧，但，用所指向的刀尖，也能作为一柄利刃，刺向这世间的黑暗，为明日赢得短暂的光明。这是殉道者的光芒所指，剑气如虹。
在诗人的内心，歌也是柔软的，在未出生的孩子面前，在柔嫩的小手的世界里，诗行是美丽的，透着纯粹的美。
“宝贝，父亲要祝福你/你的天空正被一朵花打开/你的记忆就从这些花瓣开始/就让这些明亮而剔透的光/照在你的脸上/照在你芬芳的童年”（《从一朵花开始》）
“孩子，父亲还要告诉你/你是父亲母亲2007年冬日里的温暖/春暖花开，正面朝我们/奔跑而来”（《写给我即将出世的孩子》）
在如此这样的诗句里，我们找到的是生活中的温情，虽然物质还不够富裕，但，在他们的笑声里，在诗人的画面中，那些来自心底的快乐，围绕着秋日，围绕着阳光，围绕着这一间简陋的出租屋，这是一幅幅温馨的场景，让人迷恋。
“这一天，我把自己交给妻子（平日陪她的时间太少）/妻子把我交给孩子（咱们父女俩交流的时间不多）/孩子把我交给哭闹，嘻笑，亲吻和拥抱，然后把我交给她/制造的一堆脏衣物。于是，我又被交给水，洗衣粉/交给搓衣板，晾衣架，被交到阳台/交到秋日里的阳光”（《休息日》）
“爱人，将我扶起，我要牵着你走走，/走走，六十年了，爱人，孙儿都开始/恋爱，我们真的老了，步子已经蹒跚/步履依旧和谐，我们手牵着手，手牵着手/让我再在你的耳畔念念当年写的小诗：/就这样陪着你走，/六十年唯一的姿势，/六十年唯一的方向，/这已足够，这已足够。”（《六十年后》）
我们可以相信，在诗人的眼中，诗歌与生活一样都是高贵的，如他在《上帝的苹果》里所写的：上帝/苹果/我高贵地/夹在其中/诗人。是上帝忧郁时/咬的。那么在面对生活的艰辛与困难的时候，诗人选择诗歌与生活并存的现实，而在这些汗水与泪水的背后，诗人的世界是快乐的，因为他是用灵魂在耕耘。在奔跑中，诗人的生命得以尽情地演绎，诗情日益散发出璀璨的光芒。
2010年2月1日夜于大连听海斋
【屋子】原名李牧翰，著名诗人，《网络作品》主编，文化在线网站站长。现居大连。著有《七月出生的男人》《或者》《一个精神饥民》《八个人的春天》（合著）等九部作品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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