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原(五首)
文/尹宏灯
◎孩子
我已是一个孩子的父亲
但觉得自己仍像个孩子
当然不能说思想
而是有时候回想,小时候
我们一起玩泥巴,一起网蜻蜓
一起争吵,打架,争输赢
其实,大人们一直就没有
改掉孩子时的毛病
小时候的游戏
一直在成长中升级,漫延
◎雪,一直下
老天低着头,在地上作画
画屋顶,田野
画小路,河流
画一双双脚印
深一脚,浅一脚
一场大雪,把我放归童年
在这一刻,只有白
从眼中,洁净地走进内心
◎世界静下来
世界静下来。当然只有在乡村
在山沟沟里。可以听到鸟叫的回声
可以听到河流的声音
有一天,我走在城市里
世界忽然静下来。我望见
前方的一场车祸
让城市瞬间中断了声音
接着,从远处传来
汽车“呜呜”的呼救声
◎还原
将童年还原成一个心爱的玩具
将童年还原成一张满分的答卷
将童年还原成一个暗恋的女生
将童年还原成一幅幅美好的画
站在镜子前,我发现怎么
也还原不了,童年的那双目光
◎记忆
从太阳岭说起
从生产队说起
从几十里的山路说起
从消失的房屋说起
从晒笋干的晒场说起
从山上的毛竹和杉树说起
从地里的红薯和玉米说起
从母亲的锄头和父亲的斧头说起
如今,许多记忆已经烂在地里
被埋得最深的记忆
是童年。我挖出来的时候
就像刚从地里拔出来的白萝卜
拨开泥巴,还是那么清新,光亮
2009/11/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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